蛇莓

露珠诗社冬季朗诵分享会middot2

发布时间:2020/11/13 17:16:25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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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冈山大学露珠诗社冬季诗歌分享会·

主办:井冈山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

承办:井冈山大学露珠诗社

协办:永海石语荷园

时间:年12月28日

地点:吉安市兴桥镇永海石语荷园

社内诗人诗歌:

1.《圆形果子落了一地》作者:陈洪英

2.《灰色的帐篷》作者:赵贤莲

3.《白日荒诞》作者:熊婧阁

4.《雪野》作者:徐启航

5.《水杉》作者:刘兰

6.《北方,北方》作者:曾宪芳

7.《我们忘却》作者:罗泽亮

8.《城》作者:欧阳华荣

9.《一个突如其来的房间》作者:俞艳燕

10.《迷局,幻梦》作者:周智建

11.《水乡年鉴?石榴》作者:邓子康

12.《乌托邦的黑暗》作者:李霏雨

13·《消失的人》作者:林依如

14·《蚂蚁宝宝和鳄鱼先生》作者:严敏娴

1.圆形果子落了一地(外二首)

圆形果子落了一地(外二首)

作者:陈洪英

昨天的音符,

保持着它的甜润,不干涩

浣熊把路走完后,它不独自酣睡,

还在绿叶和枯萎中来回游荡

苦阑树不苦,

她在风的眼睑上跳着探戈

随后,看了一眼周围,

人,忙碌如蚁,

圆形果子落了一地。

情绪的电流沿着人的神经烧下去,

将人活活烧死,

恐惧和不安,

从海底温柔的骨骼,

探出头来

学着从母亲的脂粉奁里,

一根根的抽出,安静的脂粉,

盖住,

趁混乱从身体逃走的惊慌。

早上,几朵花落在了地上

借三匹马

焦灼在黑夜里蔓延破碎成蜿蜒的水珠,

又变成会说话的蚂蚁重复着原来的齿轮,

找不到新的猎物继而盘踞在一颗娇小的细沙上

它只能一步步到达炙热的悬崖,

变成亮丽的水蒸气。

我们需要站在同一个位置,

注视而又不失去乐趣。

我们一遍遍重复原来的事物,

岩浆又一次迸出

借三匹马,朝极致而鲜艳的的迷雾中走去

把自己包裹进丰厚的泥潭,长久存储

关于未来的柔软的呼吸声,

别在被河水冲击的巨石上,

要三五个月,等冬日,水退后显露。

但我们总能到达鲜活的对岸。

头枕着六点一刻的星辰,

看它们在天空的胃里翻滚,

在肚皮里吐出京剧组里的云,

在漫长的黑暗的甬道里,

用粗糙的毛细血管触碰夜深沉的睡眠,

它在均匀呼吸。

不动声色地除去从树下吊脚下来的蚕虫,

隐去绵延不绝的喘息。

我们总该用一张缄默的嫩绿,

杀死那个枯萎暗黄的胆怯。

朦胧的城堡

无边的炙热游走在毛细血管上,

醉倒在狂奔的额头,

一个一个颤动

像是赖在人的脚上的细沙,

陷入泥土,瞬间死去,消失。

叮铃铃,叮铃铃

为远走的时间谱一首丧曲

看它在空气里吹起悠扬的气泡

一下便被跌落的松果戳破

回过神来,

路过的她的人已经走远

把熊猫收藏起来,放进口袋,

有时间和它聊一聊

分明是无声无息

它最爱吃竹子

笨拙的身躯与价值成正比

打滚,在迷雾中间

蓝色的啤酒来安慰她,

不一会儿,一条季节性河流沦落至此

里面淌着的细沙里

有仙人掌浓烈的刺的气息

无人能靠近。

黑夜建起了动人的墓碑

写上每个人的名字,

失眠者幸免于难

“他,他心中朦胧的渴望将要降临到他头上”

她依然迷失于笼罩朦胧光线的城堡中。

2.灰色的帐篷(外四首)

灰色的帐篷(外四首)

作者:赵贤莲

一只金色的甲虫趴伏在扭曲的树枝上贪婪地舔舐着黄昏的边缘

破碎的头盖骨和血管里流动的酒精在咒语的命令下消融

成为一滩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在喉咙的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块间昏睡的苔藓用力地抓紧那些微弱的弹跳,在亮光中移动

肿胀而黏湿的肚皮滑过凹凸不平的楼梯后在一声抽泣中破裂

流出辛辣的汁液,如天竺葵般枯涩的香气淹没在沉寂的空气中

在脏黑的走廊上死亡和乌鸦挥舞着弯刀割断了山羊在夜间的咳嗽

我听见那些畸形的老鼠在漆黑、潮湿的排水沟里敲碎伪善的面孔

被夹断的左腿在虚幻与实际间痉挛,晃动天花板上燃烧的蜡烛

钉在墙壁上的眼睛在坟墓上的歌声响起时睁开,那些满是

污垢的骨骼跳入黑暗的海,在绝望的窒息中刺破殷红的覆盆子

从洒满阳光的树梢掉落下的苹果在油画里追逐无法赎回的时间

棕黄色的树叶暴露了脉络间复杂的关系,邪恶的笑声从耳旁消失

文明人拿着斧头砍伐短促而稀少的分歧然后转向野蛮的沉寂

残忍的丁香花在柔软的触感里撕碎四月的肉体、皮毛、骨骼

倒塌的窗户跟随在泥地里转动的车轴到达废弃的工厂,碾成粉末

摆放在天台的桌子和椅子窃窃私语,等待下一个冲破禁区的自杀者

堆满干草的阁楼守着失踪的女孩在无限温柔的曙光里燃烧成灰烬

街道的各处漂浮着令人战栗的影子,向来来往往的行人乞讨烟蒂

门口亮着灯的旅店像一座冰冷的铁块矗立在空旷的荒野

在田野里踱步的稻草人亲眼目睹长着孩子脸的蝙蝠发出干哑的嗓音

山路第二节台阶旁边的忘忧草在午夜摇撼记忆里腐烂的一切

用树木搭成的帐篷已厌倦:西方那颗硕大的星星散成细小的火花

悬挂在树上的空瓶子为白色的飞蛾留下最后一句模糊的呓语,无法

破解的预言半个世纪后独自醒来,在残破的报纸上伸展僵直的灵魂

山谷里爬行的蜘蛛在洞口吮吸猎物的汁液,剩下一具完整的躯壳

干涸的河流裸露出水面掩藏的本质,堕落、阴郁、忧愁在伤痕下流动

地平线上的榆树悄无声息地离开被各种无概念的语言充斥的森林

蜡烛的火焰完全熄灭,通向奇异的地狱之路铺满了黄色的山梨树叶

上帝赤着足踩在潮湿的道路上,向自己孤寂的灵魂告别

淹死在米尔湖的蓟鱼撑开闭合的细胞,成倍增加那些闪亮的水生植物

小小的砂砾以简单的信仰束缚金盏花悔恨的根须,自由在溃烂

万籁俱寂的枝干和树叶清晰地描绘饥饿的轮廓,透明而深邃

神秘的麻雀不告诉任何人那棵赤裸的橡树变成了一条银色的河流

被匕首割破的空间在不规则的想象力上生长,紫色的蝴蝶走近

另一个荒凉的世界

升起的月亮在树梢枯死,白色的泡桐花用凋萎掩盖祈祷的意义

童年的遗骸埋葬在刽子手用水泥和大理石建造的金色宫殿

杂芜丛生的蒿草在黑暗里把细小的根须缠绕进左脚的每一个趾关节

寄生的槲厥汲取人类充足的哭声和眼泪后沉湎在灰色的幻境中

那个一直向前走的孩子在破旧的地窖里进入香甜的睡眠,苍白的脸上

熊熊燃烧着某种热烈的火焰,角落里的两耳草蒙上了一层硫磺的幽光

石板将干涸的井盖住,在水里存活的微生物奋力地挤进泥土的裂缝

从水坝流过的细沙和头部扁平的银鱼在自然的宿命和恶意中静止

佝偻的拾荒者在河岸上打捞漂浮的塑料袋,药瓶,包过面包的锡纸,

红色的连衣裙,腐烂的玉米叶以及各种动物的尸体

虚幻的城市像手术台上被麻醉的病人,用迟钝的头脑探索和解的模式

僵硬的建筑物在红色的曙光中向沉默的机械哀求,吐尽所有生存的苦痛

在战争中失去触角的白蚁疯狂地咀嚼地板上的木屑,填满透明的血管

墙壁上杂乱的涂鸦带着倾斜的梯子爬上寂静的田野,伺机而动

冷漠而毫无色彩的野草莓躲藏在干枯的草丛中,秘密地向背叛者

输送用意险恶的温柔,在湖水和匆忙的脚步间掉落凝视的人像

白色或棕色的屋顶在灼热的阳光下舒展,吸收空气中复杂的混合元素

那只幼小的潜水鸟看见装满露水的木料在午间渗出甜蜜的树胶

梦想采撷太阳的黑鸽揭示无法抑制的真相,微小的颗粒摇曳下沉

猎犬和野猪的追逐惊醒蛰伏在土地里的生命,膨胀的种子炸裂

清冷而沉静的错误、迷惑,遮掩了那条在天空游动的鱼,愉悦而光滑

一辆远古而来的马车闯进荒凉而富有的森林,街道的灯盏亮起

白桦林淌着口水的切口在整齐的楼房后面隐没,浸透着腐烂的惩罚

被豢养的青蛙停止夜晚响亮的鸣叫,威严的双唇温柔地闭着

接近黑影的阳光透入青年人和老年人阻塞的血液,一束稻草突然折断

酒吧里的音乐在泥泞的咖啡摊闭上双眼,把自己关进正在沉落的笼子

在楼道消失的红色被塞进婴儿未曾跳动的心脏,悲怆地抚摸受伤的肌肉

灯下朝外张望的影像在深不可测的水面抛出终归死亡和消散的曲调

隐蔽在漩涡中的声息从地球表层微弱的颤动中传来,微妙而模糊

那些记录在书本里的低语、仰慕,犹如乡村教堂里妇女们虔诚的圣诗

草棚旁边茂盛的鱼腥草和野生的马齿苋,以及洋溢着清芬的月见草,

带着巨大、孤独的疼痛窥探蒙着黑纱的女人在山径两旁摘取红色的蛇莓

似乎有明亮的翅膀从疏松的土壤里挣脱,飞入在阳光下闪烁的发间

压抑的暴风雨在黑沉沉的天边割开一道裂纹状的闪电,照亮远处高耸的塔顶

睡梦中的人们无知觉地沉入遮掩罪恶和伪善的沼泽,凝固一切遗忘的表象

路边小店

路边小店,投放在山区公路的尽头

兜售云杉的树脂和发疯的鲑鱼

广告牌在第二天夜里,跳下悬崖

遇见在海底拼命喘息的红日,死亡

鼓胀的肚皮浮出地平线

附近的村庄像一页褪色的纸,微小、野蛮

割除一切来自遥远的威胁

垒起的围墙隐藏松树的思想

伸展,跨过边界觅取水分和阳光

磨好的斧头剁碎多余的双手

取出在阔叶林旁摘下的马鞭草

用腹部的血液浸湿

喂养鸟笼里自奉纯洁的乌鸦

人类在一旁讥笑,赞扬

制造这场谎言的白化病

在脸部的每个角落填充善意

传统的客套,犹如一副精致的妆容

挪动位置,抖落在肩膀

小小的尸体、散乱的水泡和浮沫

从泛滥的嘴角流出

铸造厂的烟囱笼罩着围墙外的天空

黑烟掠过建筑,落在街道

森林的小屋,花园的藤蔓和河流的细沙

在时针的转动中枯萎

封存在路边小店的仓库

下水道的终点

这里,漂浮着我的异乡

那片脆弱的叶子

带着固执的棕黄和白蚁啮咬的网孔

掉落在处于汛期的井盖

旁边躺着几颗散漫的石子

踢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溅起裙摆上层叠的褶皱

自然塑造的夹角

逼迫叛逆的雨水遵循牛顿的定理

白天巧妙地把罪恶藏匿于毛孔

欺骗疲劳的审美主义者

这里,直白的黑暗积聚着病态的真实

泥土潮湿而黏腻

长满了鲜活的细菌

这里,容纳着一切剩余的污浊

浸泡在水中等待融化

有的中途吞下

在肠胃的蠕动中

填充庞大的饥饿感

新成员涟漪的回声

在短暂的叹息中消逝

变异的蝙蝠拿着地图

破碎的纸张

布满不能交流的符号和文字

朝着红色的终点飞行

书本里,下水道的美人鱼

金黄色的卷发别着一片树叶

童话

旋花温柔地缠绕着

芬芳的金银花,柔弱的常青藤

环抱着榆树粗糙的枝指

沉溺于致命的温存

蛛网先生正在宰割

那只蓟草尖上的红屁股野蜂

掏取腹部的蜜囊

淹死在清甜的蜜糖里

野茨和荆棘抢夺路人的衣服

有人丢了袖子,有人掉了帽子

如同败兵备受欺凌

踏过沼泽、灌木和蕨草

有时是匹马,有时是猎犬

剩下单调的灰杜鹃

漫游的精灵飞过小山、谷峪

越过庭园和围场

到这寻觅几颗露珠

红蘑菇在树根旁设下陷阱

温柔而缱绻

蕨菜棕色的绒毛

与蜈蚣拥挤的足盘完美契合

松树在黑夜中谨慎地

丢弃白色的秘密

3.白日荒诞(外二首)

白日荒诞(外二首)

作者:熊婧阁

山风呼啸,抹尽多余的流云,吹斜了驻扎的帐篷。剥了壳的寄居蟹在石阶上围坐着。聊着房价几何,随意唱和。“沙漠里的海,不宜居罢了。”帐篷内彻夜长谈:“先缀在墙上的,是灵魂,还是影子?”思想家在背光面辩驳,每一种言论都为之成立假说。破晓前,写一首白日荒诞。

丛林法则

丛林法则第一条——和平共处秃鹰在上空盘旋硝烟是正常的餐前仪式暴怒的野兽睁开猩红的双眼舔舐着獠牙没有必须遵守和绝对服从丛林法则的铁蹄下谁又将是无辜的牺牲者第一声春雷响彻——血肉堆砌的食物链人类屹立顶端造物主横尸荒野

风纪扣褪去一层白色细纱,露出被啃噬的明黄虫洞。裁缝的手穿针引线,釉色底板上纺满了年轮。那只戴着顶针的手指,量着胸围,绕着腰身。在年轻的胴体上,布匹的尺寸恰如其分。缝纫机的踏板咿呀作响,纽扣在匣子里躺着,等着被嫁接到领口,袖口,等着被陈列在橱窗。故事是雨季湿滑的青石板,是媒婆夹着的伞。成衣店门前熙熙攘攘,挤满了未过门的姑娘。“谁系上了你的风纪扣?”谁在漫长岁月温柔地等候。

4.雪野(外五首)

雪野(外五首)

作者:徐启航

当万物钟情于消逝人们数着轮换的雪在灯与河川之间我将你归还归还给这片永无穷尽的雪野遵照着命运的形迹,幻化作无常你已给我一切,给足我整个冬天的炭火在不胜寒的夜晚炙热滚烫我已活过了濒死的一季又仿佛新生般,春天会继续——苍绿,我走出房间迎接透明的花瓣递出令人缭乱的白昼在一切灯里我都暗淡如黑影只有你,这个骑着光阴离开的陌生人才能看到我被填满冰雪的身体里每一次骚动与寂灭近海的邻居灰色海鸥在比例漫步贪看风景的人,幻觉般凝视醉舟的中心,邀来拥簇的邻居我惊叹,他的居所离海多么近夜晚,我们因拆毁帐篷而变冷你永远缺席,偶尔悬空在不远处,将白天并列着的人折叠成虚伪自悔的小纸船把眼睛和肋骨埋在海里随着海浪,泛起一波又一波涟漪做梦者亦是,左上方斜飞的月亮临海而栖,沙滩只是一个斜坡你终会抵达对岸而事物终会抵达荒原你会看见,人鱼捧火沿海浪之脊缓缓走来

天坛折痕我们依靠燕子衔接什么迎接未知物,告别终将告别的人登山不是为了看,阴翳中的纪念碑而是西沉下日渐瓦解的古老比如某年万人来贺,江轮换转而事物幽深,皇帝只可能面对你而端坐,看空中节节裂变的黄金然后我忘记你,像忘记一片荒原的海但目睹过,无数次书写与修改过——白天,我用那扇窗户泅过护城河而你所企盼的岂只是一道名为天坛的折痕我必定会留下阴影,杜撰另一边在虚构的乡愁里,完成对时间的僭越失去的天堂我们都爱着事物徒劳的一面像鱼,等着记忆重临的几秒一次次,把身体的谎言变回空气梦时代光影重叠,小女儿走散了她把一个温暖的小湖泊,抱在怀中我追着她就像追着,先于我的衰老我们渴望得到的东西,永远不及已经得到的多。当西伯利亚刮起飓风虚构的火焰,反复闪烁在空洞的窗口我追着她就像追着,地理书中的一个生词在爱神木的阴影里,眼睛看不见维纳斯来了又走,真正的天堂是我们已经失去的天堂

变轻的宇宙我听见人们说累了爱就垂下眼睛躲进梦里将随影的喟叹分成二十四瓣雪叶子上沉寂的露珠开始失衡在镜子中反光,是积雪还是遗忘的罂粟?记忆回流一次你讲起植物的向光性将我们比喻成某一类蕨类植物用自己浅浅的根,贴住坚硬的地表然后推挤自己。人们施与、汲取,活在彼此的见证中如蛊术般,使江河冰冻,时光倒转接近零度的天气,你种植了又枯萎林木整个摇撼,在冰河纪人们心碎,这变轻的宇宙

告别长安街时间翻新脸孔,连贯着加速去北方多困难,船舶逆行印证了他们说的“某种疯狂”在崭新的钟点里,你正读追忆他调亮你头顶的灯,想起某年他来得早了一些,坐在长椅中央把有夕阳照射的一面留给你告别长安街我愿倒数银杏,往回走今日之后,它将离你的指尖更近

5.水杉(外四首)

水杉(外四首)

作者:刘兰

它在融化,假使它保持坚硬质地

白与夜交替之处,就会失掉自己的记忆

森林正在度过今年的春分

有些动物还没有吃掉他们冬天的粮食

这时候,你将拥有他们的所有名字

再次分给未命名的小动物

湖水推开褶皱又折返回去,抵达

通常意味着消失。地面以下的部分

它们必须拖着长长的,剪不断的

毛茸茸的尾巴。这是在传递什么?

地面上的细小的枝叶,交错行进

它自己从来不发出任何声音

每次走路之前,都把影子打扫干净

扫帚一样,宽大的截面

黑暗中模仿鱼的随意地移动

乌云碰见:冰冷的月亮,只好

把自己撕裂出一个破碎的小洞

一所移动的城堡随时可以暂停

它闪现着星星的记忆,倾听。

这些欢快的耳边话语在水杉的脚边

在特定的情景下出现,展示它的颜色

就摆在方正的玻璃盒子里面

水杉的细微的呼吸,夜晚间。

变得均匀,像水一样的平躺在岩石上面

也许是紫色的,枝叶间关于夏天的想象

拥有空气中的雾霾,拥有失语的色彩

鹭岛

一个疑问号代替了雪的声音

白茫茫的梦境也曾到达我们脚边

意义已然消解。而我依旧背离人群

潜向暗处的忧郁,黑色水滴似乎将要从什么地方

小心翼翼地爬上来,跟随藤蔓类植物

将触角紧紧地放在短时间不会移动的物体上

在破碎的黑影中,我知道你的眼睛在观看

无形的光影侵入花岗岩它转动着多面的身体

如果你在这里呼唤我。我该把我的翅膀藏在哪里

白色鹭鸟飞过褐色的块状大地。低空。

如同飞过世界的黑暗

在观鸟人的眼睛里留下怯弱的影子

他说,这些痕迹来了又消失

我只认得它们去年的脚上的圆环

是金色的。它们带着那只圆环全世界奔走

浅眠。觅食。求偶。

挥动翅膀

人阻挡火焰的流动以微弱之躯掌管世界

粉色云彩依靠什么留存这些虚幻的事物

长着狭长的眼睛。吞下低等级的哺乳动物

昨天他们从这里飞走脚爪上的泥土有些湿润

柔软的羽毛躺在海岸边。一只灰色鹭鸟

将双翅剪成怪异的形状世界的阈值在哪里

我们凝视与被凝视着。于是

长出了眼睛。我们咀嚼与被咀嚼着

吞下烧焦的身体。也不是仅仅依靠这些

补上缺失的又制造新的矿洞,探索者的

标准是带着一盏灯。每隔三米点一次火

找到像我一样的眼睛和不溶于黑色的夜晚

生活划过他的白色脸孔第三次变成假面英雄

去年,他飞过瞭望塔闯入观鸟者的眼睛

左翅上缺失的羽毛被人盯住脚上的金色圆环

被空气磨损得看不清上面的数字

树枝也不会要他出示那一小节圆环

观鸟者听不到他从空气中滑落的声音

再一次张开翅膀飞过褐色的块状大地

也不会有人重复观看它们的飞行

它们移动的时候遮住树的眼睛

下雨的时候就该在家里等待我们的爱人归来

当他还是雏鸟的时候就学会了等待

鹭岛上的水声陪伴着他跳入那个循环

树叶变成枯叶花朵变得凋零

只不过是时钟上的数字又变多了一点

他有点害怕等待黑暗的结束意味着

翅膀上的羽毛已经长成坚硬的样子

能剪除大风中的急流。它们一直都存在

平静不会在鹭岛上多做停留

一切事物不可逆回黑暗的眼睛沉默不语

那是基于谁的判断——

丢弃翅膀或者在水中溺亡

他们已经习惯力量微弱无法选择

缓慢地失去了那种能力

在太阳底下啄食新鲜的面包

礼物

它伸懒腰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

在火葬场保存的秘密有那么厚

有着规则的棱角吗?

掉落一片粉色花瓣

细绳之眼捆绑;凿空对面的墙壁

绿叶张开,犹如滑行中的机翼

礼物的正脸被摄像机捕捉

一张平面上的光滑的脸

隐藏了哪个顽童的游戏

这是无可替代的

无数的人这样想着

藤曼慢慢地散步;回家

所能拥有的物品

在角落里闲谈的人

请打开这个惊喜呀

它不是一个华丽的盒子

不会有图画中的幻影

用清水洗涤紫罗兰的衣物

浅浅地晕染不知名的手指甲

透明的紫色生物如此稀有

会被一个男子提在手中

赐给伤者一阵眩晕

这也许减轻了伤痛

关于物的意念切割偶然

它告知:我走在路上

未命名的脚印向远处飞去

新长出的树只有两片树叶

它们比世界更为真实

树林的声音传递出

并非是沉默着的自然的

影子闪过草地搭载着青烟

飞鸟栖息在她细小的手臂上

那柔软的骨骼沉默不语

表演着她的绝技行走

向未知之地多情的风吹起

伊格德贝利下雨时溅起的水滴

百年之后的雨依旧

准确的跳跃在它的身体上

细密的水珠钻进缝隙

伊斯坦布尔的宁静

被荒草掩埋来年再次出现

她的指尖落满了金色的芒草

岩石承载过多的雨水

接替河流的未知

苹果树下活跃的精灵跳起

古老歌谣萦绕着黑暗

哪一块雪地不曾理会悲伤

它们比世界更为真实

金色少女群像

当我的阴影和树一样成为自然中的黑色

在安纳托尼亚高原的静谧中缓缓呈现

世界中的芒草轻微地舞动着它们的身躯

金色长发被大风吹起她的衣裙在竭力抵抗

那些来自雷雨之夜的花朵肆意地驻留在

高原山顶中的洞穴企图窥视他人用褐色的眼睛

重复的雨下了几个世纪除去我疲倦的灵魂

它们什么也没留下,就像一位诗人所说

熄灭的灯探出他的脑袋跳着舞步燃烧

他所带来的摇晃的光亮金色般在墙壁上流淌

遵循着宁静的永恒的法则荒原上的沉寂

无法沉默的心灵不会死去,不改她的容颜

6.北方,北方(外三首)

北方,北方(外三首)

作者:曾宪芳

我常常站在窗口看着山,它俯视着我——

重山被切的很慢,一半光亮一半阴翳

唯有西边踽踽跌落的太阳知道:

光亮被禁足,阴翳和云雾作伴、游戏

等青山以单薄的姿态俯看我时,秋天就降临了

我的心一片澄澈,甘愿用幻想替代沉默

司空见惯了落叶的颜色,我盼望,盼望

北方的落叶裹挟干冷的肃杀,乘风而来

贪恋满山的绿色,未能见过北方的荒芜

偶然回头张望,一切还像是夏天,秋天已近

北方,北方——我试图用画笔准确地描摹

三三眼里的秋天——砖红和树黄

为一切朝南的事物欢喜,它们来自北方。

我在寻找向北的蹊径,一步一步地摸寻

铺面而来的不止温暖的金黄色,还有

浓厚的怀旧——我想起了不曾涉足的北方

——.9.23

月色

月亮的痕迹出现在树的枝丫尖上,夜晚就要来了

将时间交给夜晚感知秋天的凉意倾巢而出

我站在东边的小桥上,圆的,亮的月亮在水里

喃喃的低语悬浮在半空:今晚的月色真美

除了四周的喧闹,除了远处的离散

我还可以看到很多的星星和一个清透的月亮

可我不敢告诉你,只说睡莲要枯萎了

用隐喻换了一团灰烬,化作一个完整的透明的圆

我开始想念清秋的早上,干燥的风吹起阵阵声响

暖阳伏在头发上,耀眼的红色除了定义太阳

我还想起昨晚的夜色,北方的灰雁。时间的空隙

我一不小心陷入了龟裂的泥土,长成一棵树

月亮从我的树梢尖上升起,抖下一片月光

声音

“我们的左右有三四重影子

月下我掰着手指从东向西,然后

从西向东数了树的影子

这一刻的淡漠,触动了我——

以路灯和冷风撞个满怀的声音

我们清楚地看到时间醒来

它恒常地跟随又躲避——

走进旷远,在日晷上快步成声

走进黑夜,在渐渐磨蚀的门槛上歇脚

它厚重的喘息声离我们很远——

下沉,下沉。我们控制不住地下沉

看不见的事物时时笼罩着我们

欣喜和真相被一次次觊觎

内心的光焰奔走在旷野周边

全力寻找出走的快乐——

九扇窗

我曾久久注视,胡同尽头的那堵墙,

绿藤缠绕,囚了几十年的时间在那里

一只燃烧着微弱呻吟的香烟倚靠在墙上

青年背后,有时碧绿有时荒凉

我久久地注视,注视青年升起的地方

他的头顶是九扇窗,不出意料地

潮湿的天气里有许多这样的日子

时常有熟悉的人朝我招手

记不住任何一个名字,有时

也忘了自己是住在河边的柳树旁

在屋里,远远的看见九扇窗,方方正正

悬在我的窗子对面,我朝它们挥手

欢愉是什么?是灵魂的祭奠和悼念

不曾离开也不曾来过,等永恒的静物出现

有的虚掩,有的敞开。其他,

则将苦痛和欢愉隔绝在黯然之外

没有一个人从我的楼下走过

一片荒芜,孤独的老人选择了黯然

日头下几个孩子被绿藤新抽的芽吸引

热烈的追逐每一片叶子向阳的方向

7.我们忘却(外三首)

我们忘却(外三首)

作者:罗泽亮

轮毂滑动,耸立的山峰埋下灵魂

霜花、青石板,碾过纹理的血脉

烛火在山谷,摇曳。佛陀的泪

洗去石壁里弯曲的画。

草绿之间,稻苗如同风的虔诚

膜拜,不为人知,荆棘丛生的小路。

上山,忘却,歌颂,落下

脚步,应有的颜色,唯有黑白

撒哈拉的金字塔,虚伪逃离。

伞弯曲的形状,画上同伴

纸的圆圈扭曲,开始沉默

悬挂在天空,角落里的老鼠被驱逐

他望着手机发呆,没有时间、对象

从荷塘的淤泥偷到一把钥匙

走进、晒干、装饰,绿叶枯黄

成年的铁门上摇摆的流苏

正如月光柔软的线丝,栖息的穴巢

断纹的手掌,天堂甬道上的命相

玄之又玄。我们忘却

回头路上,高高的城墙。

神的泪

神,没有使者

消息是雨中的泪,落入尘埃。

大地抖动身躯上飘荡的灵魂

落下红色的流苏以慰藉无聊的神。

神的躯体应当强健。四方祭坛里脆弱的枝头

堆满的愿望。白色阁楼,饮下黄昏的颜色。

祈愿的人虔诚地供出双手

紫色妖姬开放在天梯的路旁,火焰的光

神为我们写的颂歌。

红色丝带缠绕于恋人腰间

孩童在母亲的臂港大哭

天空鸟儿向往日落,红色旗帜翻腾

祈愿福的影子,拉得极长……

神须淌过天池,入过蓬莱,爬过佛陀

才能将飞上来的孔明灯拾起来

愿望尚未完成的魂魄,控诉神的无用。

神,显灵的神

望着推倒的祈愿树,火光盛开。

没有风的鱼

它适应水的灵动长出干瘪的鳍

飞过整个天际。低头凝视阴影

雨滴落在它的肩上,荒野盈满眼眶

孤夜潜行的狼,掩盖不了世界的苍白。

它行走了时间的尺度。

听见世界上所有的风,沉入海底

它没有感官,不再欣喜。

符号消散,希望滑过手中

沙漠里的驼铃响起,篱笆穿过湖底

它不再翱翔

满天星的使者,划过

海洋、躯体、手掌、指尖的触感

蝴蝶与蛹遗落了出生的壳体。

——

没有风的鱼,停驻。

今日,他安居于此

土、石、藤,越过山峰

撵着时间,身上的种子早已发芽

栖息的土壤,遗落的生命

牢笼里,风触不到雨。

竹林,他推着一车的粮食

绒毛割伤拇指,挂满了青色苔藓

鸟鸣着悠闲,身影的晃荡

他向往,野生的自由圣灵

神游归来,乞求一缕阳光抚慰

祷告者虚化沉重的锁链

裂开港湾,掩盖清晨的路。

十字路旁,樟树果夹进地砖的缝隙

窗子、楼阁、砖瓦,不醉不归

散落的白色绕过行人的脚尖

叶片潜入自由的世界,愈加锋利。

最后一缕阳光,小心翼翼

慢慢失去方向。青石板的忘却

独自一人,呈现着随意者的剑刃

今日,他安居于此。

8.城(外二首)

城(外二首)作者:欧阳华荣看见这清晰的进化脉络吗?打下地基紧紧聚起的张力便把游离物俘获廊柱,和巍巍的城你可以解释屋舍、屋舍的中梁——瓦片、荷载度,从陌生到溺亡重复在每一个支点皮肤像城一样泛着古意和冰凉它如水晶般闭合将光(圭多?雷尼的黎明)折返雨中的夜火北纬27°的雨,缓而粘稠漫过靴底脚步一再被拖慢,以至于有了些弧度雨中的夜火未熄,弥漫的诱人的呻吟该做个梦了,为流动的平衡把住更深邃的悲剧向彼此致敬轻轻地附在耳边说:愿我们沉静的睡着降临“风将叶子吹上生锈的屋顶”运煤炭的列车正从白床单下淌过议论这条坡路,凹凸的圆弧曲线倾斜着,凝望你借与我的阳台我不会俯下身来,拾取松果,或敛起你淡青的裙摆借我只手将云层刮开空地撒满雪。村落和山缓缓地铺展沿江河逐居,开始想:橘猫,马灯和插花的坟冢一层层撕开洋葱阳光在脸上熠熠生辉我所知道的就这样,和你一起融汇滚石我们开始说,已说的未被说出的便成了背面这一观点得到认可——荷马的诗是颗滚石它描述坡度和力“她把埃吉斯挎上肩头,飘着穗带,摇撼出恐怖”荷马,所能准确念出的诗不带质疑它就朝着山脚的方向啊荷马!荷马在滚石上建立人间的国庞大的虚影及冲势谁会去想到“遏止”一词

9.一个突如其来的房间

一个突如其来的房间

作者:俞艳燕

睡眠中有火花闪现

本能地要喊出声来

到了嘴边却又没叫出口

惊觉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出现

在一个突如其来的房间

是一座六十年代的老房子

屋檐下成串的雨珠像在一个瘦削的下巴上

汹涌的泪珠汇集

光线被四方的窗口整齐切割

看得见夜幕低垂

潮水一般涌动的人群和自行车流

我不敢向老屋发问

太过亲密或陌生

很多东西成了禁忌

好多强迫式的东西

在我的感官中渐渐静止至消音

我觉得这里适合经营一个画室

因其沉默,不言语

似乎可以在画作中得到爆发

源于各式各样灵魂的

理所当然地相互苛求和中伤

去服从短暂的满足

南方夏日溽热而潮湿的空气

从这个房间萃取满手辛香

有时候压抑得难以自制

爬上窗台

小心翼翼地与生活周旋

在这突如其来的房间

告别已经缺失

10.迷局,幻梦

迷局,幻梦

作者:周智建

我仿佛看到

一切都经过精心预谋

人们真像过河的兵卒

没有退路

棋盘上始终是一个人在对弈

枯想两个人的布局

每一步都暴露出意图

越过界线,车毁马亡

我曾经笨拙地躲避结局

深夜的黑色大雨倾入梦中

最令人难过的便是走向深处

起点即终点

而你在对岸,灵魂孱弱的呼唤

青鸟携来地平线上的默默祝愿

拨响彩虹的每一根弦

整个世界委身于黎明的露珠

从深渊跳向深渊

虚伪之人总不能在墓碑上也刻满谎言

我欲加入护送者队列,厌倦了高塔上的守望

与不朽的追求者逃离

在所有人脚下收紧的巨网

绝望而不自知,你说:

“许多人一生所爱,

只是一个名字,一个词。”

11.水乡年鉴?石榴(外四首)

水乡年鉴?石榴(外四首)

作者:邓子康

倘若独白是沉默者之间的对话形式,

那么此刻的沉默将孕育多言的石榴。

普鲁斯特的小玛德莱娜蛋糕

和石榴一同进餐。村民将它们

收获以增加一笔旅游营业额以外的收入。

拥有镶嵌石榴宝石头冠的女人,

听见权杖发出宣告,故事的结局

不再是一场悲剧,

喜极而泣,心灵吞噬

带有石榴种子的土壤,

然后在水湾边播撒,

以便寻找某种契机。

“现在把我变成不男不女。”

麦克白夫人乞求。

石榴博物馆中,

村民组织的加冕仪式即将开始,

石榴的独白,目睹

被选中的故事人物

放映片头,从未谢幕,

愿这片土地,福泽永寿。

剧本里摘石榴的任何人

都不曾相知相熟,直到忘记

面对面的区别,我认为,

期间有无数将石榴的比喻拖长的可能。

/11/16

带走姓名的品川猴

用坚持这个字眼哄骗着自欺欺人的勇气

后退与不前成为置之度外的躁动和常态

你我停留在悲戚迷宫里望向一直延伸扭曲的尽头

不卑不亢,一个带有异样目光的青年人

身处喧杂纷扰的地带,小小瞳孔守住仅存的视野

想要寻找一番与自我恳谈的处所

拿起,注视长达几个秒钟的移动时间,又放下

想要回到独一无二的状态,急切看着

清清楚楚的脑海,黑暗,冰冷,浑浊的河水

他因寒冷而颤抖的双手端起水杯,拉碴胡须

努力诠释者读出被人忽略的字眼

无人定义,究竟如何坚持才算圆满

已被后人嚼烂的命运乐章再次强调便成为,虚伪

蓝色多瑙河边哭泣的诗中少女

容易屈服于简单、疲软和轻松

态度是秋日树上被麻雀啄食的果子,啄下一颗

一同落下一片,在充满腐烂菌种的泥土里一同腐烂

出租车后排坐着一位戴有品川猴面具的乘客

司机时常忘记自己的姓名,他说平凡的人不足为奇

可是品川猴说,我来把姓名还给你

镜头的把戏早已露出破绽

用这个姓名继续接下来的日子

用坚持这个字眼哄骗着想要堕落的猴子

/10/26

兔园小册子?二十面体

奇特的金属变化,

不再是仙丹妙药了,请您放心,

这次不会再出现任何一位君主

误服虚假灵药而驾崩的状况。

钛、LED灯和玻璃

——几何体是我的平行宇宙,

层叠中的催眠效果是挂在床头的捕梦网。

它捉到了什么,梦中白色长胡须的柏拉图

正数着人类——不是在数羊和饺子。

极简主义、物质性、过程,

炼金术、语言、机械化,

还有,光与空间。

他在英国相遇安东尼?詹姆斯,

一扇拥抱天赋的传送门。

/12/1

黑色失语

灵感被昨日的相机吞咽了,

然后有了这些

他人不能成为的艺术。

字母与狂放原本毫无关联,

乱码似的串符延长这场视觉盛宴。

为他解读

——为局外人解读。

勾勒出黑色的聒噪

和白色树林下的小憩。

单纯的颜色不足以向外界宣称

它们的孤独,直到

第一次接触、交融,孕育出

灰色,方框,泥质感。

黑色却能侵入其他,

白色海浪仅能停留于

干透的深色底板上,

变成云雾一般的

细腻或颗粒状再构成

——轨道的图画。

微小的刷毛印出平行轨道,

藏在一团黑色颜料中,

区别于身临其境的人,

黑洞中有臆断的泥塘。

庆幸上一场盛宴,

早已失语。

/9/24

投掷一本书

“他独居于阿尔卑斯山中

招来精灵帮助他忘掉自己

以为这样就可以忘掉痛苦

精灵们问他

所谓忘掉自己是不是指死

曼弗雷德回答说不是

因为死后

灵魂不灭

并不能把自己真正忘掉。”

我的骨与皮时常感到寒冷,

在凛冽的冬日,

钻入小小的山间洞穴。

被遗弃的圣人,

可我不能做到,只留下,

他所居住的一颗星球,

可我不能做到,

嬗变的时代,错过

成为永不可能的下一次。

誓言的死亡,总是如此,

善良与孤独喂养路上行人手中

即将被投掷出去的书本。

/10/18

12.乌托邦的黑暗(外三首)

乌托邦的黑暗(外三首)

作者:李霏雨

风依旧,却又有所不同

吹动着,满目的腥

鲜血又一次染红了山崖

沉寂,曼陀罗花盛开

被解放的,虚无的灵魂

孤自,被背后的黑暗淹没

掉进一片深渊

或者,被拉进地狱

彩色的世界包裹的刺骨的寒

破碎,摇摇欲坠的救赎

妖冶的崖边藏着一群飞鸟

被倾慕的乌托邦

被衔来的鱼,吞噬——

石像的悲哀

静默,被轻贱的生命体

坠入在尸骨山

扭曲的欲望

他坐在被黑暗笼罩的长椅

笑容正在破碎

在深邃的未知世界里

欲望的外衣开始孕育

眼神里逃出来的

是荒谬的惊魂未定

语言的作用早已消失

藏进了最原始的野蛮生命体

石头一样地,沉默着

噬骨的阴冷开始飘散

融进会呼吸的空气里

追寻着罪恶之灵

他从未存在

他无处不在

被压抑的贪嗔

留下一室的游离

奥斯维辛的逃生

废墟藏在茵茵的青草底下

沉默地到来

沉默的离开

似乎从未存在过

没有任何话语的

它埋葬着一个漂浮的魂灵

沉重的叹息紧锁

冀望,在残酷的冰冷面前一无是处

轻柔的风带着绝望的颜色

抚着,抚着

孩子稚嫩的笑声轻荡

被蚕食的梦

最终夭折于虚假的阳光

那是被掩盖的灵体

隐在没有出口的迷宫图深处

文字·重塑

凌然的雪推开了暖炉的门

涌进来一批纸片人,不

还有思想

“瞧,这雪,可真是可爱!”

一个纸片人摊开

跳进炉子的蓝白色火焰里

文字的幻影,飘在室内

每一个角落都挤满了

“哦,这可真是——”

猛然间,所有的

纸片人都销声匿迹

蓝白色的舞女换上了红裳

跳跃着,吐出孤独的灵魂

飘荡,纸片人一样

神的旨意并不多见

一场巨型的狂欢正在上演

碰撞,树上长出了鸟

无处安置地、又被割裂开来

新一轮的重塑正在开始

13.消失的人(外三首)

消失的人(外三首)

作者:林依如

从自我走出来时

世界一片明朗

纯净无比

空气里回荡着

春天泉水的声音

躺在遮住牛羊背脊的草原里

像一朵云一样不关心人类

不关心自己

随着吹来的风

流淌

石头

在石头的缝隙里呼吸

冬季海风清冷腥甜的味道

雨林的湿热再也无法闷住

一头生病的大象

沉沉的脑袋

摇晃在一车满载石头的大卡车上

模糊了是石头碰撞石头的声音

还是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断掉

都不重要,碎裂的感觉

如此奇妙

我梦见石头的梦

石头梦见我的梦

我们不在生活中

我们只是简单地存在

纯粹地相爱

哀歌

纷乱雪白的牙膏泡沫黏住了蜘蛛织结的头发

一瞬间我想把头皮连着头发扯下

我要声嘶力竭地尖叫把屋顶掀掉

但是我只是闭上含满泡沫的嘴巴

平静地走向水池

用滴着水的毛巾顺着黏住泡沫的头发擦掉

除此之外我好似别无他法

学生会堂在夜里燃烧

艳丽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一个下午我不经意间路过

它被灼烧的背部却像碳一样黑

像白骨一样狰狞

没有理由

我喜欢寂静

喜欢葬礼

喜欢葬礼上飘落的雪花

像一封封洁白的情书

从天堂寄来

我知道

深海里的鱼都会被溺死

天空中的飞鸟也逃脱不掉地球的罗网

人也是一样

逃离

一片褐色的枯叶

透明的河水流过

阳光在叶片微卷的边缘慢慢死亡

声音穿过被虫子吃空的小洞一

明亮的欢乐闪耀在背后从一只没有名字的鸟儿身上掉落

在夜晚的车厢里凝望窗外

旧日时光,风里回旋

风停下,将停未停的间歇

触碰到石头地面的冰凉

14.蚂蚁宝宝和鳄鱼先生(组诗)

蚂蚁宝宝和鳄鱼先生(组诗)

作者:严敏娴

一.鳄鱼先生说:蚂蚁宝宝

地上、窗台、树根

到处都是你的家

只要有个小洞,你就会用双手

营造出一个温暖的窝

每当天降大水

饼干、米饭、巧克力

就会长上腿

悄咪咪地移到高处

我实在好奇得很

这腿怎么长出来

我悄悄地拿起一粒米饭

想拔下它的腿

拔下来的却是蚂蚁宝宝

他忽闪着大眼睛,问我:

“你好,有事吗,鳄鱼先生?”

二.蚂蚁宝宝说:镜片的魔法

鳄鱼先生的鼻梁上面

总放着两个圆圆的镜片

每天都亮得反光

真是奇怪

我在上面摸一下

就会留下证据

我怀疑

那两个镜片里面藏着魔法

能看见我的一举一动

不然

我在幼儿园不肯睡午觉的事情

鳄鱼先生怎么会知道

我肚子里藏着零食的事情

肯定也是镜片告诉他的

我趁着鳄鱼先生睡觉的时候

把镜片拿开

他起来眯着眼睛到处找

他一会踢掉杯子

一会撞到墙角

如我所料,没有了魔法镜片

鳄鱼先生就不行了呢

三.鼻子上的米饭

蚂蚁宝宝吃完午饭

发现鼻子黏糊糊的

他用肉手一摸

呀!

我的鼻子上居然有两颗小米饭!

鼻子鼻子你不乖

偷吃还不停下来

现在被我发现了

你说你说怎么办

糯糯的米粒

看起来软软的

闻起来香香的

鼻子笑着对蚂蚁宝宝说:

“当然要留着它晚饭吃呀!”

四.鳄鱼先生的烦恼

鳄鱼先生的嘴巴长长的

这给他带来了许多烦恼

下雪的时候

伞遮不完嘴巴

可怜的嘴巴上积满了白雪

爬梯子的时候

嘴巴太长了

卡在了梯子上

鳄鱼先生动弹不得

乐队要演出

鳄鱼先生吹小号

可是嘴巴把小号送得很远

以至于手无法弹奏

鳄鱼先生才不在乎

他说:“烦恼归烦恼快乐最重要”

五.鳄鱼先生给篮球穿衣服

鳄鱼先生喜欢打篮球

这句话是不是错误的

鳄鱼先生说,我打篮球

篮球你疼吗

水泥地那么硬

你撞在上面

是不是都撞晕了

雨水那么冰

我把你拍在积水上

你冷不冷

我想给你套个外套

这样你就能减轻痛苦

也不再寒冷

六.蚂蚁宝宝吃公主饭

蚂蚁宝宝今天要吃一个公主

细碎的香肠炒饭

是她红红的头发

鲜嫩多汁的荷包蛋

是她婀娜多姿的裙子

他终究还是没忍心吃下她

肚子咕咕叫得时候

他摸摸它:“乖一点,你救了一个美人呢!”

七.鳄鱼先生和妖怪的约定

鳄鱼先生害怕一个人睡觉

他想,万一出现了白骨精

孙悟空会来保护我吗

窗外刮起了风

风拉起了帘子

帘子抓着窗外的光

是妖精来了吗

他缩进被子里面

探出一双眼睛

手脚在被子里闷坏了

可是鳄鱼先生不让他们出去

只要手脚都不露出来

“妖怪就抓不到我”

这是鳄鱼先生和妖怪的约定

露珠,探索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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