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暮色临近时,我常来潕水河畔散步。夏雨初霁,河滩的荒草野花遍地都是。远眺潕水,碧水清澈,青草绿林郁郁葱葱。沿途多有小溪潺潺,溪水间水芹菜翠绿一片,绿意盎然,生机无限。
小溪岸边,菥蓂草开白花,一些接了种子,短角果呈倒卵形,扁平,是黄褐色的。一些草丛还藏着一朵小蘑菇。风雨过后的河滩野草可谓汪洋恣肆起来了。
草滩上多有小蓟花开放,紫花呈绒球状,长叶片满是小刺。这种野花我小时候最喜欢它们。野地里长得高高的开放着紫花的是大蓟,细丝状的花瓣攒成一个个小球状。白蝴蝶、黄蝴蝶、凤尾蝶非常喜欢围着这些花飞舞,我们隐藏着大蓟的宽叶子下,小心地躲避着满是小刺的叶片和茎蔓,踮脚探身去捉蝴蝶。阳光下,大蓟花繁密,蜂蝶翩然飞舞,我们自然是捉不到的。
我们小伙伴厌倦了捉蝴蝶,于是爬树折断几根光溜溜的树枝,拿着手中,剥去树皮,当作宝剑,然后冲向大蓟,一阵狂杀乱砍,大蓟花朵纷纷坠地,杀气腾腾的威风,吓唬的蝴蝶纷纷逃窜。一直玩到傍晚时分,蝴蝶都睡了,我们伸手去捉栖息在大蓟刺叶丛中的蝴蝶,此时捉蝴蝶犹如探囊取物,容易非凡。捉住的蝴蝶放在一个吹了气的透明塑料袋里,蝴蝶在袋里惊慌失措的乱撞,我们才不管呢。等月亮升上林稍,我们才笑嘻嘻地回家。
想着童年往事,俯下身子给小蓟花拍了一个特写镜头。镜头里的小蓟花丝状的花瓣呈放射状,粉红的花宛如一个童话一般绚丽。
2
五月的河滩,灯芯草聚成一大堆,绿茎丛生,茂密异常,细细的青茎之上绽放着无数绿色的花穗。一堆堆的灯芯草仿佛河神披散的乱发。这片灯芯草长在水泽里,根部有浅水,水面密密生长着莲子草。远处的水中还有碎米荠开着白色的小花,密密匝匝的一大片,相映成趣。
潕水弯曲的水岸多生芦苇和香蒲,茂密的枝叶间藏匿着绿头鸭和白鹭。我刚一走近,两只绿头鸭便飞跃出水面,冲向天空,它们嘎嘎地叫着,高高飞翔着。再走几步,两只白鹭冲天飞去,好像一道白光一样消失在远方的麦田里。
头顶上,绿头鸭仍在盘旋,它们引吭高歌,叫出另一只绿头鸭也加入了它们的队伍。铅色的阴云在流淌,绿林掩映下,绿头鸭的歌声打破了潕水河畔的宁静。
3
漫游潕水发现了野草花的一些秘密,我很开心。美国博物学家约翰·伯勒斯在《醒来的森林》一书也有这样的记录:
“岩溪在这一带的支流,有一条名为松枝溪。小归小,但汩汩之声不绝,流经一个风景如画的山谷,几乎全程都有橡树、栗树和山毛榉林的庇护,幽岩僻地不计其数。
自然也不能不提此区域内那许多股泉水,每一股都是某个荒寂角落的中心,或许通向一条一两百码长的小山谷,走在山谷里能瞥见或听见主干溪在下方奔流。
我散步时最常往这个方向走。男孩们也是,星期天会成群结队来游泳,在周围闲晃,释放体内残留的那种近于野蛮的杀戮本能。无论何种形态的生命体,在近水的地方最是丰富。茂盛的植被滋养了昆虫,昆虫又引来了鸟类。三月的第一个星期,在光照持久充足的南坡,我常能发现盛开的獐耳细辛(hepatica),但花茎不过一寸长,在泉溪里,臭菘(skunkcabbage)努力将尖矛拱出腐殖质土壤,最先出来的倒是花朵,好像大自然在这里出了错一般。
到四月一日左右,很多野花才开始绽放,其时最可能见到的有瘴耳细辛、银莲花(anemone)、虎耳草(saxifrage)、藤地莓(arbutus)、茜草和血根草(bloodroot)。一周之后,春美草(claytonia)、水田芥(water-cress)、紫罗兰、一种矮毛莨(lowbuttercup)、野豌豆(vicia)、紫堇(corydalis)和委陵菜(potentilla)也出现了。这些是四月主要的开花植物,在岩溪和松枝溪流域遍地可见。
每一处小山谷或泉溪里都有一种主要的植物类型。我很清楚哪里的叶苔最先冒出来,哪里的最大最美。鸟足堇菜(birdsfootviolet)在干燥、多碎石、有些林木的山坡上长得郁郁葱葱,在相邻的区域却几乎没有。我在北方从未见过这种花,它是紫罗兰属植物中最漂亮、最引人注目的一种,所有喜欢光顾树林的人都会对它赞美有加。它聚成小簇生长,与花园里的三色董十分相似,两片丝绒般的紫色花瓣像一袭华丽的斗篷,披在纤弱的肩上。”
这几段小河畔花草树木的描述,自然生动,闲散成趣,读之,心生向往,于是也仿照着这些文字,写了几行自然笔记,记录下我散步所见所闻,权且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菥蓂草
水芹菜
小蓟
碎米荠草滩
蛇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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