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漫长潮湿,隔三差五水汽弥漫。所谓春寒是真的,料峭也有的。桃花海棠木兰花油菜花都开了,只是都不够涤荡这雨水漫漶。
我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去和任何一场花事相约。所以今日这午后与友人漫步乡间小路也是偶然得来的美妙。
ps~
是年03月25日我和杨玲在同一个地方看的油菜花。
下面写点别的,夹杂着真实与不真实,梦境与现实,我在春天昏昏欲睡里,留下永恒记忆的梦境。
以下是梦境。
我唯一与树莓相见是一次在超市的进口柜,那里摆着许多我不认识的水果。我拿起一个盒子,正红色的桑葚可以来形容树莓的样子。
所以当我再次和树莓在河滩相遇,我何止是惊讶,那饱满肥大的红色一粒一粒铺满,小河水清澈,水草像妖,轻轻摇曳。一条绿色的蛇对我说:这是蛇莓。我吓退了自己。
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去泡温泉。弟弟4岁我7岁,但我的心智是我的现在。
我们走在广袤的大地上,只能用大地来说,除了平原的风、冒着热气水源、和无尽灌木莽草,我看不到什么其它了,我们三个前后走,我走最后面,都不说话。
母亲选了三个露天的温泉眼让我们去泡,我害怕下水,但不违抗母亲。她和弟弟已经泡在温泉里了。我试着下去,当我进入水里抬眼观望四面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一整片的温泉地,一格一格方形的汤池里都有人,没有人说话。
有许多人半弓起身子漂浮在水里,或看书或戴着耳机或盯着天空发呆。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都可以轻松自如浮着自己的身体,我实践了一次又一次却最终失败了。我懊恼站起来,才发现水深仅到我膝盖略高而已。许多纯真小婴儿乖巧地浮在水面上,脸上有甜甜的笑,他们甚至有些像笑我不会浮在水面。我假装不看他们。
母亲说我们要离开了,我看看母亲和弟弟。弟弟浮游在母亲不远处,母亲也安静地浮游着。他们都弓着身子,像小婴儿在子宫里的样子,安然而舒适。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被母亲的子宫抛弃了。不然为什么就我不会。
我们三个走在田埂上,冬季才离开不久,春天的田埂冻过的泥土松动,走起来感觉到土地发出沙沙的声音来。我们还是原来的样子走着。母亲走前面,弟弟中间,而我最后。
原本长满芦苇的小河里,铺满了浮木,像积木一样的各种浮木。我们走了许久一直找不到过河的方式,我有点担忧。母亲像个将军一样,不停地目测过河的距离,最后她选了有一整块大浮木的地方过河。她先过去,像有功夫一样,身体轻柔,她那时候30岁左右。她站在岸上慢慢俯下身子,鼓励弟弟走过去。弟弟人小,浮木几乎都没有浮动,他就到了岸边,母亲伸手拉他。我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急不可耐跟着过河,然后所有的浮木都浮游起来,我在水上晃晃荡荡,两三米的河面变成了一辈子最遥远的距离,母亲还没有拉上弟弟,我却到了岸边,但我脚下的浮木不见了,我使劲扒住岸边的一棵枯草,草被我拔了,我再狠狠掐住一把泥土,土松了,我在我的世界慢慢下垂,母亲一手拉弟弟一边无声无息地喊我,她把手伸向我,我怎么也够不到。我这会在梦魇里醒来。
自我来到这世间,自我离开母体,我其实就放弃了我自己的家了。
我超级不喜欢这些年总在梦里去小俊老家,她自己肯定都快忘记了她老家的样子了。
我记得一清二楚的,正房子前面有她爷爷种的一大片瓜地,厨房后面有一整片春天就开的野蔷薇,白色和粉红,我们两小时候喜欢坐在那里看夕阳和聊天。
我去她家老宅好多次,要么她家没人在,要么二妹突然回来,都是小时候都在夏天里,天空碧蓝,绿丝绦柔软,那些午后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午睡,只有我一个人在阳光下走动。
我在她家房子的左边水泥地上捡到一只纸片折的大风车,四个叶轮,用小学数学书折的,我想这么厚的一只风车应该不会飞,但我不甘心,边找来一个很长的竹竿子,把风车绑在竹竿子上。我举着竹竿子在午后的阳光里走,一丝风都没有。可是高空里的纸风车突然转动了起来。我欣喜极了,举着风车使劲奔跑,然后我的竹竿子长长了,又细又尖,一直戳向蔚蓝的天空,而纸风车渐渐看不见。直到柳树上的上空飞着一只风筝,我才恍惚中甦醒,那只纸风车它成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慢慢飞走了。
只有蔚蓝天空。柳丝一动不动,没有风,蝉声嘶力竭,喊尽前世今生就八日。
我知道这些梦是什么意思。
我哭着来到这美好人间,我离开母亲、离开家园。但作为本身一个个体存在的,我所离开的生活都是再也回不去。
我已经是我生命的流浪孤儿了,无所住而生其心,我只能住在我自己的心性光明里了。
完。
阿四记录于三月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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