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寒假的时候，唐璐瑶回了A市。

罗文航向网吧请了十天假，两人天天腻在一起。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坐在家里看电影，吃零食，做爱。中午和晚上的饭都是罗妈妈做好了叫他们下去吃。而唐璐瑶吃过晚饭就回自己家。

罗妈妈做的饭很好吃。比唐璐瑶妈妈做的饭好吃一百倍。

“要是你以后做饭也像我妈妈做的一样好吃就好了。多学着点听到了吗？”

唐璐瑶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他们躺在床上的时候，唐璐瑶抓着罗文航那里问他：“你老实交代吧。这几个月是怎么解决生理需要的？”

罗文航说：“用手啊。一边想你一边用手，还能怎么样？”

他边说边色情地揉捏唐璐瑶的臀肉。

唐璐瑶说：“我不信，你肯定去嫖了。刚才我在你口袋里发现个湖滨酒店的火柴盒，你别说你是去那里打牌的。”

罗文航愣了一下，看着唐璐瑶笑：“我就是去那里打牌了啊。”

唐璐瑶摆明了不相信。谁会去湖滨酒店打牌呢？A市人都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地方。她的叔伯们只去森林酒店打牌。

“说说嘛，跟小姐做是什么感觉。我保证不生气。”

“你问这个干嘛？这不是你该问的。”

“就是好奇她们都是怎么伺候男人的。你说出来我可以学学。”

“真要听啊？听了不准生气哦。”

于是罗文航就跟唐璐瑶讲述了他跟妓女交易的过程。

她是怎样自己慢慢脱掉衣服，怎样在他面前跳舞挑逗，怎样给他口交，怎样坐在他身上温柔的把他的宝贝纳入身体，又是怎样狂野的摆动腰肢给他欢愉。

罗文航不愿意讲得太详细，但唐璐瑶频频追问，像个好学的小学生一样。

罗文航有些生气了，他说：“你问那么清楚干嘛？想来双飞吗？”

唐璐瑶说：“你要是够自信可以应付两个女人，我也没问题啊。”

罗文航吃惊地看着唐璐瑶，他说：“瑶瑶，你变了。”

唐璐瑶说：“你还不是也变了。居然还学会嫖妓了，也不怕脏！”

罗文航说：“你以为我想去嫖？我为什么要去嫖？！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你留在A市读书，我们至少每周都能见一面，我至于要去嫖吗？”

“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还怪起我来了？”唐璐瑶气呼呼地说：“我去H市是规规矩矩读书去的，你凭什么指责我？”

“是的！你说到重点了。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读那什么狗屁大学！你毕业能拿多少钱一个月？两千？三千？我给你好不好？”罗文航也言辞激烈地反驳她。

唐璐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罗文航，你不爱读书，并不代表我也不能读书。你觉得有钱就行了，并不代表我也得这么想。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不读书我能干什么？每天坐在家里打牌？给你带孩子？给你做饭？照顾你伺候你，然后等你哪天厌倦我了给我一笔分手费？”

“每天在家打牌有什么不好的。就带带孩子做做饭而已，钱不用你操心，外面什么事都不用你操心，这还不够幸福的吗？你以为你能有多大本事？读书？省省吧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在学校混日子？你就是想借着读书的名义从我身边跑开去认识更多的野男人！”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也难怪，因为你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说啊！”

唐璐瑶一下子住了口。她形容不出来。

当初刚和罗文航在一起的时候，她想要只关乎于男女不关乎于世俗的爱情。现在想起来那简直太幼稚了。

到底什么是世俗呢？他们生在世俗中。家庭是世俗，三观是世俗，金钱是世俗，前途是世俗，连理想抱负都是世俗，连生儿育女都是世俗。她怎么可能把这些全都拨去只留下一个爱情的内核呢？那样的爱情，是没有依托的，没有根基的，那根本就不能算爱情，那只是最原始的繁殖冲动罢了。

妈妈那天讽刺她的话回响在耳边。她说：“好好去楼下麻将室学学怎么打麻将吧，那将是你后半辈子最感兴趣的事了。”

唐璐瑶沮丧地说：“我说不出来我想要什么。”

罗文航说：“你当然说不出来。因为你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根本就不存在。”

他们最终搂抱在一起啃起来，做着最能让他们快乐，最能逃避现实的事。

唐璐瑶想：如果毕业了我们还没分手我就嫁给他。也许真相就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两个人能生孩子，有钱，会做饭，这就是爱情的全部了。

第三十五章

大年三十那天。唐璐瑶跟着罗文航在他家的年夜饭上露了脸。罗文航的亲戚都把她当新媳妇看。有的是初次见面，还塞了红包给她。两人在饭局上匆匆吃了几口，就又转战到唐璐瑶家吃年夜饭的那个酒店。唐璐瑶家乱七八糟的亲戚比罗文航家的更多。整整四桌，有些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罗文航被叔伯们叫去坐在男宾那一桌喝酒，唐璐瑶便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桌接受女宾们的拷问。

“高中同学啊？”

“家里干什么的？条件怎么样？”

“现在在哪个大学读书啊？”

“你们准备一毕业就结婚吗？”

“你见过他家里家长吗？”

“长得可真帅啊。”

唐璐瑶一一据实回答，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婶婶们的表情。她堂姐在听到她说：“家里是拆迁户。”时，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在听到她说：“没读大学，就在家里开网吧。”时，又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唐璐瑶那晚还收到了来自刘亚恒的祝福短信。她礼貌性的回复他一条。他又发了一条过来，问：“你跟他说分手了吗？”

唐璐瑶有点好笑，这傻子真是傻透了。

“说了。我现在很难过，觉得对他很愧疚。”

于是刘亚恒陪她发了很久的短信，两人你一条我一条的互诉衷肠。唐璐瑶觉得痛快了，今天饭局上憋的气全都用欺骗别人戏耍别人的方式而转嫁了出去。

她知道不该怨那些亲戚多管闲事。如果她自己对这段感情有信心，那么别人说什么她都只会当她们在放屁。现在她之所以觉得气愤，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明白她和罗文航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细想起来，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聊过未来。他们在一起就是做爱，像那种色情电影一样低劣毫无内容。

青春期的时候我们爱看这种电影是因为好奇，但有几个成年人能受得了天天看这些呢？

开学后刘亚恒完全以唐璐瑶男友的身份自居了。每天在教室里，唐璐瑶和张巧婕坐第二排，他就大喇喇地坐在第三排。上大课的时候，他也总是帮唐璐瑶占座位，不过唐璐瑶每次都婉拒和他坐在一起。唐璐瑶生日时，刘亚恒还在女生宿舍楼下点了一圈心形的蜡烛，并送给她一大桶糖果零食。

唐璐瑶没有半分感动，她只觉得好笑。如果她现在是读初中的小姑娘，可能会觉得很开心吧。

这情景就像堂姐口述的她自己的浪漫爱情史。

“那天我们班和隔壁班联谊。他跳了一支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跳完以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出了一朵红玫瑰走到了我面前。他单膝跪地对我说，当我的女朋友好吗？我最美的女孩。你不知道我当时心跳得多快，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我真是太幸运了。”

唐璐瑶每次想起这个场景都会浑身不适。特别是当她看到堂姐的新男友是个头发稀疏还有点微胖的男生的时候。

呼，一个萝卜一个坑，什么锅配什么盖。唐璐瑶最受不了的就是什么红玫瑰，单膝跪地，最美的女孩巴拉巴拉这一套。以为自己在演沙翁剧呢？不过她不喜欢不要紧，这世界上绝大部分女孩都喜欢就行了。不然人口出生率真的会因此而降低呢。

不过现在，她总不能冲到楼下呸呸呸吐口水把那一圈蜡烛都浇灭吧？虽然她很想把蜡烛都拔出来扔到地上暴躁地踩踩踩！借以排除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膈应。

但是，零食是无辜的，室友们是饥饿的。

怡口莲，德芙，曲奇饼干，还有泡椒凤爪，大家愉快地吃了起来。

那天上大课，唐璐瑶接到了罗文航打来的电话。

“我在上课，有什么事？”

“没事啊，就是想你了。”

唐璐瑶立刻把语言转换成了方言，同时弯下腰躲到课桌后面低声说：“我也想你啊，老公。”

“你叫老公的声音好软啊，听得我都硬了。”

“说了我在上课，你正经一点！”

两人又互相调戏了几句，唐璐瑶才嘴角含笑挂了电话。

待她从课桌后面直起身。发现她正前面坐着的那个男生回头看着她，目光中满是审视。

是周焜。

“你是跟你男朋友打电话？”他皱着眉问唐璐瑶。

“不是啊。”唐璐瑶先前没有注意他坐在自己前面。她知道周焜和刘亚恒同寝室，关系还不错。于是她下意识的否认。

“别以为你说方言我就听不懂。你叫他老公。”

“你说是就是吧。”唐璐瑶懒得理他。毕竟她一点也不怕他去告诉刘亚恒。

“不是说已经分手了吗？”周焜的表情越来越不满，他看唐璐瑶的眼神里明显透出厌恶。

“又和好了啊。”唐璐瑶心想您哪根葱啊？您那班长职务已经被撤了您不记得了啊？管的还真他妈宽。

“你如果不是真心的，就不要给他希望。”周焜说完，回过头去保持沉默。

“哼~”唐璐瑶冷哼一声，根本懒得跟他作出解释了。他要说就说去好了，正好省得她还要编借口拒绝刘亚恒。

过了三分钟。周焜突然又转过头来盯着唐璐瑶，他这次的眼神和刚才又不一样。没有了怒气，有的只是看弱智一般的轻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他问唐璐瑶。

“是。”唐璐瑶也不客气地回答。

周焜也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直到下课也没再来骚扰唐璐瑶了。

唐璐瑶心里已经火冒三丈。

傻逼！自以为是的猪！自大狂！什么玩意儿！以为自己很屌？！垃圾！被撤职真是活该！每天装逼没有哪个同学会喜欢你！

她气了一节课之久。

晚上躺在寝室床上唐璐瑶回想起今天的事还是不忿。那家伙在怀疑她的智商？他的言下之意是：“你这点脚踏两条船的伎俩在本大爷眼里只不过是小儿科！”

哼，早晚让你也试试姐姐我的手段。

睡着之前她还在想：让周焜也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转这个主意真不错，我真是个天才！

“很好。周焜，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

唐璐瑶觉得自己仿佛已经霸道总裁附身。

今天要出差，所以早早更。